[摘要] 上海正在全面推进城市数字化转型，社区需要何种新基建、如何提供新基建等问题都由公众来决定，体现出以人民为本和以人民为主的公共价值取向。
当前，上海正在全面推进城市数字化转型，力图通过经济和治理的数字化来实现生活数字化目标。其中，通过社区新基建来打造数字社区是一个基础性环节。在这一过程中，上海始终坚持践行“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为人民”的重要理念，社区需要何种新基建、如何提供新基建等问题都由公众来决定，体现出以人民为本和以人民为主的公共价值取向。
以公众需求为导向的合作生产理念
数字社区涉及公共卫生、健康、教育、养老、就业、社保等基本民生服务保障，社区居民是公共服务需求者。这就要求在公共服务供给中，突出服务供给者(地方政府)和服务使用者(居民)的通力合作，背后反映了公众驱动的公共服务合作生产理念。
合作生产(co-production)由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奥斯特罗姆于上世纪70年代提出，已成为公共服务研究的重要理论分支。所谓合作生产，是指服务使用者参与到服务的规划、决策、执行和管理全过程中来。一般而言，合作生产包括政府驱动的合作生产和公众驱动的合作生产两种类型，前者是政府在合作中处于积极主动的地位，政府邀请公众参与到公共服务合作中来，实现政府设定的政策目标，公众是被动式参与;后者是公众积极主导，政府做好服务来配合和满足公众需求。
从上海数字社区的实践来看，公众在社区服务合作生产中居于主导地位。可以将上海数字社区治理模式概括为“一核多元”治理模式，即在党委领导和政府支持下，各类企业、社会组织、居民等多元主体实现共治。
居民由社区服务旁观者转变为设计者、建设者和管理者。第一，由居民来决定需要何种类型社区新基建。从我们对上海各社区调研观察来看，老旧社区对智慧养老、公共卫生、智能停车等服务需求较高，新商品房社区对智能监控、充电桩、智能快递箱、智能书屋、智能健身等需求较高，而城乡结合带社区则对智能安防、智能停车等需求较高。在实践中，一般是由全体业主来投票确定需求。第二，由居民来决定采用何种方式引进社区新基建。确定居民实际需求后，由业委会代表居民与街道、居委会、物业和市场协商合作，争取资源用来建设社区新基建，街道和居委会积极配合和协助业主和业委会的工作。第三，由居民来评价社区新基建效果。社区新基建效果好不好，是从居民方不方便、体验度好不好的角度来审视，新基建供应商根据居民的评价来调整供应，业委会和物业根据居民的评价来调整是否继续使用该服务。
街道党工委等在党建引领、凝聚人心、统筹协调和服务居民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推动各方协商、调解矛盾、整合资源，为推动城市数字化转型和社区新基建落地营造了居民一心的良好氛围。从调研结果来看，街道党工委书记、居委书记等领导者的个人能力、远见、定力是数字社区成功的前提条件。
在党委领导下，街道和居委会积极引导社区新基建规划、建设和管理。政府通过配套公共财政资金、组织多方主体协商、夯实社区数字底座等方式解决数字社区建设中的各种复杂难题。尤其是涉及条块单独管理无法解决的电力改造、土地审批、规划等问题时，需要街道去整合各方资源来协助解决。
根据不同应用场景解决项目资金问题
公众驱动的合作生产理念的实现，关键和难点是项目资金从哪里来。上海市人民政府2020年公布的65号文《社区新型基础设施建设行动计划》涉及七类应用场景，其属性可以根据公共性—市场性程度分为三大类：
一是公共性强的社区新基建，比如智慧养老、智慧公共卫生等，一般属于基本公共服务范畴，是整个街道居民甚至是全市居民均可受益的免费公共服务，由政府出资建设和管理，在服务供给中鼓励公众积极参与和共同建设。如长宁区北新街道新泾六村，2017年由政府投资建设的30个新基建项目集中落地这个老旧小区，为居民医疗、养老、文化娱乐提供了智能化和便利化。
二是市场属性强的社区新基建，比如智能快递柜、智慧能源、智能车棚、智能垃圾收集等服务，一般是小区部分居民使用这类服务，可以由政府或企业出资建设和管理，居民付费使用。例如杨浦区殷行街道，2018年以来对其辖区内车棚进行智能化改造，借助市场化机制，采用BOT合同，由私营企业带资建设，大大降低了政府的财政压力。
三是社会性强的社区新基建，对于整个小区居民均受益而且可以免费使用的智能服务，如智能安防，需要小区公共维修基金或其与政府共同出资建设。例如松江区中山街道的莱顿小城，2018年对智能安防启动先行试点，以业委会为主导，通过业主大会启动技防改造，涉及监控探头、人脸识别以及车辆道闸的布控安装，小区公共维修基金和街道各出资50%用于安防设备建设。普陀区万里街道中环花苑小区，2018年利用小区维修基金利息对小区的安防进行了智能化改造，包括小区监控中心建设、门禁人脸识别、高空抛物监控、地下停车场监控等。
上海数字社区建设代表着未来的智慧社区治理雏形，关系着上海城市数字化转型能否高质量落地。上海在数字社区建设上的实践探索，也将为其他城市提供有益参考和借鉴。
(作者分别为大连理工大学公共管理系教授、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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