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作为蛇口工业化进程的重要印记,大成面粉厂身后浓缩着很清晰的历史可读性,建筑师最终选择了一个场地制高点,一个观海和见证太子湾发展的最佳记录视角:面粉厂的磨机楼屋顶。
2015年的秋天, 1/3Kiosk在深港双年展展场落成。当届展览主题是“城市边缘”,主展区在大成面粉厂:从城市西南角的蛇口港地铁站出来,沿着行人稀少的港湾大道向西走上约500米就到了。
作为蛇口工业化进程的重要印记,大成面粉厂身后浓缩着很清晰的历史可读性,它的存在也一直是蛇口工业区改造无法忽略的掣制和契机。然而同时,周边太子湾片区的整体更新规划,无疑已经在人们心头给大成写上了一个鲜红的拆字。虽然我们也没有期望这个临时建筑能够长期留存下去,但在设计开始之前,就知道了宿命,也多少沾染了些悲情的色彩。
在当时看来,太子湾的宏大图景还显得异常“遥远”,所以凌驾周边环境体量的大成面粉厂,一直是该区域庞大高耸的工业地标。在李兴钢老师的支持下,我们最终选择了一个场地制高点,一个观海和见证太子湾发展的最佳记录视角:面粉厂的磨机楼屋顶。
第一次进入磨机楼时,机械留下的巨大孔洞穿插在高耸的空间中,极为震撼。这种Gordon Matta-Clark般的体验,让我们也更加相信小房子放在屋面的想法:它会成为人们移动的诱因和终点——工业建筑的重复秩序、强大的空间拔升感和豁然开朗的屋面体验,人们或许能够重新审视脚下这片后工业城市的“可居性”。
在5X5X5m的主体尺寸要求内,我们希望创造三个层次的空间感受:将“室内”压缩至1/3,整理出2/3的室外庭院,并将其中一半从屋顶挑出;人们经过被压缩的室内后忽然来到在城市尺度进行释放的绿色庭院,并进而悬浮于城市上空,小心翼翼地展开视野。
由于项目预算紧张,一个在空中屋面任性悬挑的“临时建筑”,到了逐渐真实起来的阶段,每做一个动作,都需要和各方艰难沟通争取。我们觉得一个不那么容易出现的事物正在出现,一点点努力突破着日常,这个过程似乎也是在靠近一种持久性,也时常让我们忘记这只是一个短期的存在。
为了小房子的顺利建造,我们陆陆续续准备了一年多。而正式开工到完工,大概只用了三个月。实际的施工进展比我们设想中要顺利,完工效果也在既有预算下得到了保证。整个施工过程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小房子在地面进行了主体钢结构搭建以及立面钢板的安装,然后吊装到磨机楼屋面,最后进行剩余部分的施工。头尾两个阶段是常规的,而房子被晃晃悠悠吊在空中的那短短一分钟里,物质感是丧失的,是无法定义的。这个反常的经验最终描述了整个房子最戏剧的表达:静静落在屋顶一隅,幕天席海,闻风话雨。
在古罗马的首都,人们为持续几个星期的戏剧和节日建造临时的木结构剧场,这些承载短暂情绪的框架,只存在于文字记载中,却逐步勾勒出了后续的砖石巨构。谷洪与Pierre Lescot设计了巴黎最古老的公共喷泉,而在当时只是为了迎接亨利二世到来,供人们临时聚集停留的装置。Kiosk落成后,我们也一直无法定义它的性质。过程中尝试拓展了边界,但我们从建筑学出发,也最终希望能够回到学科。
然而,小房子无论是用图像还是视频,都很难真实还原和再现其场所感。摄影师朋友张超帮忙进行了多次拍摄,也赶上了深圳二十年一遇的大雪。记录是一个持久的过程:三分一宅最后是特别轻的一个状态,但当人们环顾它的周遭,又不可避免地感受到时间的厚重分量。我们很珍视这种感受。
遗憾的是,项目开放短短几天后,屋顶平台就因为“安全考虑”封闭了,一直到那届深双结束都没能再次开放。我们原本希望它是个观看点,然而至始至终它的存在状态却是一个被观看的高点。当然,仍然有人因为它误入了磨机楼,虽止步于上到屋面的钢楼梯,我们的初衷也在某种程度上兑现了。
我们后来多次爬上屋顶去看它,每次心情都大不相同。2016年下旬去的时候,小房子面对的蛇口客运码头已经完工;当时如果知道会盖成现在的样子,应该会重新考量这次选址。后几年再去时,因为没有任何维护,小房子老化很快,白色立面上出现了涂鸦,略有心酸。而此时对面太子湾区域塔楼的飞速成长,小房子的视野也被遮挡。在无人陪伴的几年里,它独自见证了太子湾的崛起。转念来看,可能它更多承载的是太子湾方向不断升高的回看和凝视。这似乎是我们对深圳速度最真切直白的一次体验。但这之后,就再也没有萌生过去看它的念头了。
在深圳的南端海角,小房子安然度过多次剧烈的台风天,然后在某一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城市的天际线里。此时,旁边的8号仓库已经拆除,而磨机楼和筒仓屹立依然。面粉厂保留不拆的消息,给三分之一宅这次轻盈的停留,写下了一个善意的结尾,而我们对城市的具体记忆和身体创造,或许能够超越物质实体和地理边界,进入更广阔的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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