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舒坦自己就是大理人,在德国念书、工作之后,他还是选择回到了大理。在不跑工地、不去香港探访妻女的日子里,舒坦就待在凤阳山房做设计、待客、喝茶、冲照片。
建筑师舒坦是个土生土长的大理人,
曾在德国念书、工作,
后来回到大理。
2015年,他在偏僻的古村凤阳邑,
租下来两个总面积约1000平米的荒废院子,
改造成自己和兄弟们的一片天地:
工作、休息、喝茶、摄影……
自己不住的日子里,
拿来当民宿。
不论是改造设计,还是民宿经营,
舒坦都相当佛系,
门禁、密码直接告诉身边的朋友,
需要时,免费使用、免费住。
从改造这两个院子开始,
舒坦扎根在云南、贵州的乡村造房子。
而妻子、女儿居住在香港,
他也过了6年的香港和大理的双城生活。
提到为什么以这样的方式生活,
他说,“做乡建的建筑师,
如果没有持续的乡村生活的体验,
设计是站不住脚的。”
我们和舒坦约在他的凤阳山房碰面。
凤阳山房所在的凤阳邑,离大理古城约20分钟车程。从高速下来,拐过一片农民新建的三四层小楼,眼前出现的场景有一种强烈的穿越感:一条石头古道从村里穿过,两侧是全石头砌的老房子,石头路面还有些硌脚。
山房处在农民新房和古道中间,推门进去,植物在大理雨季的滋润下非常茂盛。
舒坦刚从云南红河的工地上回来,身上穿的还是驻扎工地的户外装备,但在山房廊下的马扎上一坐,端起茶杯,便是很“舒坦”的模样。
和许多从外地来大理寻找生活的建筑师不一样,舒坦自己就是大理人,在德国念书、工作之后,他还是选择回到了大理。在不跑工地、不去香港探访妻女的日子里,舒坦就待在凤阳山房做设计、待客、喝茶、冲照片。
在这些年掀起的轰轰烈烈乡村建设浪潮中,他真实地过着一个乡村人的生活。
以下为舒坦的自述:
2012年,我从新闻上看到这个叫凤阳邑的村子发生了火灾,照片里的房子却非常好看,第二天就拿着相机来找,被震撼到了:
这里离大理古城很近,却很安静,没什么游人。一条上千年的茶马古道从村中穿过,两旁的老房子全是石头砌起来的,但很多因为没人住而杂草丛生,很荒芜。
在村里转着转着就觉得可以在这里生活,也可以工作。
再加上我还有两个好兄弟,仨人一直有个愿望,弄一个自己玩、喝茶、喝酒,喝多了可以躺下来休息的地方。2015年底,就在这租下了门对门、一南一北两个院子。
一口气改村里两荒院:南院独处,北院待客
第一次透过门缝儿看院子,觉得气场很特别,让人能安静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改造老房,从南院开始动工,拆除了房东做的所有装饰,裸露出原先的木头结构;找工匠打磨木构件,直到磨出木头的本色,还原这座白族老房的传统之美。
院子后有个味儿很大的猪圈,拆除了一部分改造成厨房,拆出来的石头都是宝贝,砌铺路的步道石,围外边的小庭院。
这个小院很多角落都可以喝茶,正房的廊下、房间里都可以喝。
大理人都喜欢喝茶,我也是,每年我都会上茶山找野茶。这个茶亭,想实现自己心中最理想的茶空间,一个适合大理、适合自己的茶空间。
大理的气候特别舒服,所以传统民居前都会有一个门廊,白族人把一个八仙桌放在那儿,全家人吃饭、喝茶、聊天、打牌。这茶室就有点这样的意思,三面夯土墙,墙和屋顶中间留了道挺宽的缝儿,土是小院挖基坑挖出来的土,就地消化,一点都不浪费。
从工地回来后,一个人在这望着前方的小院喝茶,看得见光线、嗅得着天气的变化,是喝茶最理想的状态。
南院用了一年半之后,我们开始改造北院。相较于南院的封闭,北院开放、宽敞。
这棵梅子树是北院的灵魂,一切围绕着它展开。在这个院子喝茶,就要在这棵树下面。自个儿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跟自然的连接更紧密。
去年我们工作室的年会,大伙儿围成一圈,下面泡着茶,上面树上开满了粉白色的梅花,蜜蜂嗡嗡地采蜜。
每一季,树叶的茂盛程度不一样,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现在这个时节,青梅就一颗颗地往下落。
这样的院子不适合住太多的人,老房子最难处理的问题就是隔音,所以北院这栋楼,下边就是客厅、厨房,不住人,上边怎么走动都没问题。
房子原本是三个开间的结构,楼上面积约50平米,索性打通为一间卧房,更通畅。
主卧朝着山的墙上开了一个长条窗,造房子正封闭墙体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后面的山脊,拿手比了一下,留出了这么一条缝,不同的季节可以看到不同风景的山脊。
朝着院子的一面留出阳台,伸出手能够得到树上的梅子。
两个院子,我们坚持作为开放的平台给大家使用。特别熟悉的朋友,就告诉他们门禁密码。也不用打招呼,自己就进来把这当个咖啡厅,或者会个客。收费这种事情,不存在的。
不求赚钱的民宿,也不伺候人
南院只留了一间卧房,我们兄弟几个不在的日子,就把它挂在airbnb上,还被网友称为是“最孤独的民宿”。
我不提供餐食,不组织什么活动,算得上是不伺候人的民宿主了。因为来这里的客人,就是要来寻找乡村生活。大家自己就在这儿随意地沏茶、喝茶,去茶马古道上转悠,住得久的还会去买菜、在咱们的厨房里做饭。
逐渐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有位冰岛老艺术家,他专门给欧洲皇室、皇宫做彩绘玻璃,临走前送了一幅手稿给我,就挂在现在山房的墙上。
姜少峰,全球最棒的美式踢踏舞者之一,他在这里住的晚上,上楼时说台阶踩上去特别棒,就即兴跳了段踢踏舞。
大理与香港的6年双城生活
我妻子也是大理人,她跟我是幼儿园、小学两隔壁班的同学。她四五年级的时候去了昆明,然后去北京上学,再后来去了香港,念完书之后就留在香港工作。
她的发小介绍我帮她设计大理的房子,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在一块了。
两地的问题我们一直也不知道怎么解决,但最后还是往前走了一步,把家庭建立起来,也有了小孩。好在我是自由职业者,时间比较灵活,香港和大理之间来回跑,每年飞个几十趟。
1月12号是我大女儿的6岁生日,那天离开香港后,疫情爆发了。无奈之下,只好暂时不见面。到现在,我已经半年没有见到她们。
也正好这几个月,我有空可以进暗房,冲洗这几年我拍摄她们的照片。我热爱摄影,用大画幅拍摄,家人拍的最多的是两个女儿。
在香港陪大女儿上学、在路上吃东西,这些细节我都会记录下来,有时候等她下课的过程中,我就会在香港的街头扫街。
小女儿她从妈妈肚子里边出来的第一秒钟,我就给她拍下来了,一直拍到现在。
放照片的过程是快不起来的,每一张还要调调子,我看着两个女儿的影像在显影盘里边慢慢出来,回忆起很多过去的点点滴滴。
其实有时候大女儿跟我视频聊天,除了聊一些日常生活,我不知道能再说什么。在暗房放大她们照片的过程,是跟她们的交流,也是我跟我自己的交流。
工作这几年,我在云南、贵州的不同地方施工,拍的最多的就是就是工地上的工人,当地很多是少数民族,而劳作状态很有感染力的。
工人们都特别地勤劳,尤其是女工,背砖、背沙、扛东西、搬水泥,几乎都是她们在做。我特别喜欢拍她们,有一些刚开始被拍的时候,会害羞、会躲避,但我脸皮很厚,一直拍,她们就习惯了。
有一次我把这些照片洗出来,送去给她们,她们拿到了之后就很开心。有了这次经历,我再去拍她们,她们甚至向我投来很灿烂的笑容。
今年在山房旁边租了第三个院子,做自己的暗房工作室。
乡建的原生创造力
拍照之后,我发现生活中很多事情是相通的,拍的胶片要通过光化学来显影,它快不起来,得等待。造房子也是这样的,一栋房子,从开始设计到建造完成、到内部装饰,再到植物生长起来,也都要花上两年多的时间。
我大学是在卡尔斯鲁厄工业大学念的建筑系,毕业后在德国的设计事务所工作多年,其实早期追求的是包豪斯和工业感。
回来后,我终于有机会让自己慢下来,好好体验。云南的文化多样性,给了我一种野生创造力的启发和冲击。
这两年,我在云南各地,在红河州、抚仙湖、丽江等地开始为白族人盖民居,与当地政府、企业合作,建造村落里的接待处、度假酒店等;
外地建筑师来云南做设计,我也乐于合作,在当地寻找最合适的材料和工匠,一起将建筑落成。
从自己造凤阳山房开始,顺势而为,就用当地石、木、土等最自然的材料,用最简单的建筑语言。我也一直在思考,乡村建筑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做的越多,看的越多之后,越来越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了。
但有一点很重要,一定要去体验乡村生活。用自己身体的状态去感受空间的冷暖、材料的软硬,知道乡村的生活是什么样。
如果没有这个体验,在乡村做的建设,它就是站不住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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